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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朔/著  出版社:大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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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先勇的《孽子》被拍成連續劇,同時也舉辦了一場《孽子》的研討會,這乃是當前文壇的大事。
由《孽子》這本相當經典性的同性戀作品,就讓人想起了西方近代文學裡許多男同性戀詩人,那是個龐大的群落,他們留下的作品裡,把男同性戀的受到壓抑,他們之間愛情的渴望、痛苦、溫柔與暴烈等,都做了完整的顯露,很可以與《孽子》相互參證。
例如:近代英國重要的學者抒情詩人豪士曼(A. E. Housman, 1859-1936),他是著名的劍橋古典學教授,一生都活得非常低調和自我壓抑,刻意掩飾自己的男同性戀身分,有這樣的詩句:

如果你走到這條路,危險
或罪惡感、苦惱或羞恥感亦隨之,
請善待那真正愛你
並全心全意願為你而犧牲的人,
他有呼喚,我就會到他身邊。

由於同性戀在壓抑下有著極大的張力關係,因而在一九三○年代美國「哈林區文藝復興運動」中,扮演重要角色的短命詩人庫能(Countee Cullen, 1903-1946)遂寫出〈給年輕人的忠言〉這樣的詩作;

因為沒有多少時間被給予
讓人享有痛苦或歡愉的驕傲;
因為面對恐懼熱情很快就冷去
我們的豐沛感情也將如泥塊冷硬枯槁。
設若親吻的唇自在的相遇成雙
小夥子們,請別驕傲或害羞;
那唇不會被人遺忘
也沒有不喜歡的結果存留。

由上面的這些詩句,可以看出由於同性戀有著壓抑和憂懼的張力成分,因而那種要愛就趁早,要愛就要真的渴望遂格外濃烈。例如:西班牙大詩人洛卡(Federico Garcia Lorca, 1898-1936)在一首〈玫瑰花環十四行詩〉裡,即如此露骨的寫道:

珍嘗我傷口的清新景色
它打開如細緻的小溪和蘆叢

快快,讓我們相互纏繞
用愛擠壓著嘴而心靈相撕咬
時間將發現已被我們浪費了。

 而當然,對少男的迷戀,也必不可免的成了主要題材,美國詩人考爾德(Noel Coward, 1899-1973)所寫的〈我為那少男瘋狂〉,就讓人立刻想到文豪湯瑪斯‧曼(Thomas Mann, 1875-1955)的《威尼斯之死》的場景。在這首略長的詩裡,他敘述邂逅到一名少男同性戀,即沒來由的為之瘋狂。詩中有句曰:

但願能施展
小小的魔法並最後摧毀
那讓我痛苦
但又如蠱般吸引我的這個夢境
但我不能因為我已為他瘋狂。

這樣的詩句可謂已極癲狂,但若與義大利名導演兼詩人派索里尼(Pier Paolo Pasolini, 1922-1975)這個詩句相比,則顯然已遜色了許多。派索里尼與一少年男妓愛慾糾纏,最後被對方刺死,了結了他天才、狂亂的同性戀人生!
他已給盡能給的全部,剩下的只有涸乾掉的熱情。
同性戀有著在壓抑中使得情和慾都被這種張力關係拉扯,因而擴大化和極端化的傾向,於是美國著名詩人蘇亦勒(James Schuyler, 1923-1991)遂有這種祝願式的詩句,這大概也是所有同性戀者共同的心聲:

我確然相信
未來的世代可以活著
而不必在激情發作起伏的焦慮恐懼間隔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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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肉鼠大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